
一
清代、民国以来,博山地域内演习武术的训练点星罗棋布,久习成俗,1996年被国家命名为“全国武术之乡”。众多武术训练点中,大街报恩寺村是著名的一个。其中宋永泰、宋建军是报恩寺武术的代表人物。

博山武术传人宋建军
宋永泰,博山武术的重要传人。1912年出生于博山。大街报恩寺村人,普通市民家庭。祖父一代从淄川迁徙而来,解放前曾出任博山国术馆馆长。父亲下过煤窑,在山头陶瓷作坊打过短工。宋永泰文化不高,却无师自通。在武术界,为人随和,敢说实话,略有江湖气。曾经见了袁永洲,说:“咱来来?”意思是过几手,袁永洲笑而不语。“文革”中戴着“帽子”却没挨过斗,缘于他为人好。
宋建军,1955年出生于寿光,三岁时随父母来到博山,1968年时拜宋永泰为师,练就一身武艺。1973年1月淄博一中高中毕业,临淄皇城下乡,就业淄博出租汽车公司,任过公司博山站站长,做过大众出租汽车公司专业司机。比武艺更重要的,是他对博山武术源流的研究,我就说,他该是一部民间版的“博山武术志”。2018年11月4日,在潘汝刚先生陪同下,我见到了博山武术传人宋建军。
二
1927年,南京国民政府为提倡国术,成立中央国术研究馆,次年改中央国术馆,颁令全国建立国术馆系统。据1933年统计资料显示,全国25个省设立了300多所省县国术馆。据说韩复榘任过山东国术馆馆长,每年四五月份进行全省武术比赛,韩复榘必拨款资助,亲自到场观摩,颁奖训话。1934年,民国博山县政府成立“博山县国术馆”,县长王荫桂兼任馆长,县第五科科长董玉衡兼任副馆长。翌年,省城派赵大保继任馆长。1936年、1937年举办了两届全省各县馆长训练班,修业2年,学员毕业后有的留馆任教,有的任职市县国术馆,或任中小学国术教师。

民国十八年(1929年)国术馆纪念全体科员摄影大型原版照
博山县山头镇有位周庆龙,以过去练武举的练法专门训练力量。大刀很沉很重,足有一二百斤,就是当年推举参加全省馆长训练班的两位博山武师之一。修业期满,带着任命状,出任博山国术馆总教练。博山县同期派往济南训练的还有一位学生,叫赵学洲,也是博山国术馆教练,后在洗凡中学(淄博一中前身)教书,号称“三术老师”,国术、美术、算术。1937年11月,日军占领黄河以北,韩复榘将国术馆人员编成“国民军义勇队”参加抗战。1938年,改为“山东省保安第十七旅”。韩复榘主政山东后期,在第一线指挥抗战,进行了桑园车站、德州、临邑、济阳、徒骇河、济南、大汶口等多个战役。期间与蒋介石生隙,不听国民政府命令,擅自撤离山东战场,被蒋介石诱捕治罪暗杀,终年47岁。

耍石担
三
清末民国时,李家窑东临孝妇河,河上还没有坝堰,是平缓的河滩,最大的博山集市。
李家窑村有位程恩德,人称程四爷,身材魁伟,虎背熊腰,一把力气,说了算,是“河滩王”,晚年美髯长须,常在博山公园晒太阳,二十年前去世时九十来岁。

清代武术大师(原载《武风》)
程四爷好武功,架子一摆,威风凛凛。程四爷所练,就是博山当地练的,考武举的那些东西,拉地功即蹲马步,练力量,很少套路。程四爷擅大刀,七十多斤的大刀,在他手中似蛟龙出海,上下翻滚,凌风腾浪。玩石担,将两块石头凿制成重量相等的磨盘形,中间凿成洞,固定在一根竹杠或木杠的两端。石担分40到180斤不等,大的挺举,小的供演花样用。博山过去石担有套花,叫“花石担”,程四爷练得最出彩。宋永泰跟随程四爷练过。
后来,从济宁来了一位回族武师,姓左名宝山,成了宋永泰的师傅,练正宗查拳,济宁查。“从北京到南京,查拳教门兴”,凡属查拳,都源自穆斯林。山东是查拳的发源地,任城(济宁)查拳是重要的一支,与济宁出生的戚继光所征兵将新疆回族查密尔有关。明朝末年,倭寇经常侵扰中国东南沿海,明嘉靖皇帝命戚继光为抗倭大将,并诏书天下,聚兵东征抗倭。新疆回族查密尔应征东来,长途跋涉至鲁西染病。经当地回族群众精心照料康复。为报答关照之情,查密尔将自己武艺悉心传授给回族乡亲,查拳由此得名。任城查拳又称“李式查拳”。“李氏查拳”还有一个传说,上溯年代到了唐代。李世民大军中不乏少数民族将士,来自阿拉伯的李氏就是之一,立下战功后被唐太宗赐姓李,祖传武功依据阿拉伯二十几个字母排列为序,世代传承成为今天的查拳。

查拳
左宝山是个皮匠,小个子,有点拧拧肩,就是罗锅肩,做皮活路,裁皮子缝皮大衣,生意不济时就打拳卖艺补贴生活。左宝山初来博山,在河滩场子上打拳,当地人不允准,要踢他的场子,有人就告知了程四爷,叫程四爷一眼相中。程四爷曾有句话,叫做“咱这货架上没肉”,意思是咱没有多少招数和套路。但程四爷眼光独到,看好了左宝山查拳的套路,可以代为传授武功。由程四爷罩着,左宝山摆开场子,可以课徒,想学的人便来投帖子拜师,宋永泰就是这么学的。李家窑的武术也就这么丰富起来,虽不具成套的查拳,成套的“披挂”,成套的少林,成套的绳鞭,却也博取了众家之长。按照江规矩,外来武师在这里没挣到钱,落魄离开此地,程四爷会给他盘缠,落个仗义。
在博山,宋永泰成了查拳代表。宋永泰学过了,袁永洲又学,是师兄弟。
一次,宋永泰跟着左宝山去李家窑程四爷家,见识过两人的短兵切磋。程四爷家大床迎门,他坐在门内床前一个矮板凳上,左宝山一进来,冷不防迎面就是一拳,左宝山瞬时侧身吊膀一掌把程四爷打回床上,程四爷说,好拳!把宋永泰看得目瞪口呆。
左宝山属于半街头卖艺。生活不好接续时才打场子。宋永泰跟他学武术时随他去八陡、山头赶集陪练,帮着老师挣几个钱。左宝山最后落魄,是因为抽大烟。学生的那点学费,供不起他抽烟。身体也不行了。出场表演的时候需要抽上两口,愣精神。落魄走的时候,从宋永泰那里借着一口单刀走的。
左宝山的故事说明,李家窑善于吸收各路武术精髓,“杂巴地”街头卖艺者那里的也一并接受。
四
抗战以前,宋永泰练武之余,在山头窑上画窑货。后来参加国民党游击队,司令昃如健(音),国民党员,是黑山后、福山一带有名的煤矿主。日寇一来,昃如健买上枪,拉起武装抗日。宋永泰有武艺,还识几个字,在昃如健手下干护兵班。装备挺好,有机枪。后来,昃如健率部起义,归顺共产党,解放以后仍回到煤矿系统工作。宋永泰有位师兄弟姓赵,是博山一家妓院的少爷,五大三粗一身力气,学了一身武艺以后,抗战一开始即投奔国民党正规军抗日,从此再无音信。宋永泰与博山早期共产党员、山东抗日救国第五军政治部主任蒋方宇是小学同学。曾经,他带着护兵班,要去投靠蒋方宇,适逢蒋方宇外出开会,没见上。别人告诉他,现在是国共合作,共同抗日,俺们要是收下你,就成了破坏抗日,你先回去吧!宋永泰抗日,把队伍拉到东五溜,北至太河,南至源泉一带山区,与日寇打仗也吃苦,也钻山沟,国共摩擦时被八路军打垮。昃如健起义时,宋永泰一念之差,开了小差。

蒋方宇
日本投降以后,宋永泰干过国民党博山县党部,因痴迷武术,这么继任了博山国术馆馆长。宋永泰牵头成立的国术馆,练习场地在大街双磨胡同关帝庙前,已经是抗战结束以后。学员从大街辐射博山城里,大徒弟是房宽慈,还有意想不到的人物朱一圭。济南国术馆有个王馆长,练太极出身,他去拜访,觉得李氏太极比杨氏打人,学过李氏太极,他回来说,和人家一搭手,咱就不行。人家一拨弄一个跟头,咋被弄出去的不清楚,这话实在,咱是县城,人家是省城。
解放后,宋永泰沿袭解放前,在山头陶瓷厂盆盆罐罐上画兰草,后来到了博山木器厂干油漆匠,往家具上画些翎毛花卉,也砸包装箱,干勤杂。第一次组织武术代表队去市里表演,宋永泰是实际组织者。
“文革”时,宋永泰教武术,是在大街王家胡同。王家胡同的王梓元家是大户,曾是颜山中学学生,他的父亲是大街片区的乡绅,到王梓元时,家业逐渐中落。我大舅,小舅,父母进博山,都是赁的王家房子。到解放时,只有王家后院的磨房驴棚可资居住。王梓元比宋永泰年长六七岁,与张敬焘是同学,曾商量好一块出去抗日,一个成功出走一个没有走成。他家的儿媳是街中村,也叫报恩寺村村主任,也姓昃。我家迁住税务街后,母亲常想念多年的邻居,我还跟着母亲去王家串门,谁是谁对不上号,那时我只有几岁。
王梓元在家赋闲,宋永泰去玩。王梓元说,你得教教这些小孩武术,就开了个场子请宋永泰教武术。王梓元有个孙子与宋建中小学同学,宋建中去了两天,把哥哥宋建军又喊了去。宋建军开始跟着宋永泰正式学武术。

民国武术(懋勤鉴藏)
因为参加过国民党,“文革”时就给宋永泰戴上“坏分子”帽子,宋建军却发现宋永泰中规中矩,练武之前,叫学生们排好队列,先背毛主席语录,“下定决心,不怕牺牲,排除万难……”再教基本功,压腿,踢腿,弹腿,溜腿。到他家去玩,看见他在家里看毛主席著作,真不是装样子。一般人把毛泽东选集摆在家里,好看,并不读,他不,有些字虽然认不过,但毛选一页页翻,都翻得很旧。说话之间也日见政治修养。很多人说话好吹牛,拉起呱来像武侠小说,宋永泰不吹,有一说一。
宋建军好听宋永泰拉呱。宋永泰说,解放前,我就仗着没人命,有人命政府早就把我崩了!他在山头窑场画窑货时有个徒弟,乐疃人,家里有点山岭薄地,不够吃,也跑到山头窑上打工,后参加了八路。解放一大后来看望他的时候,是“莱钢”的副厂级,宋永泰就说,“我就是没干上共产党,干上了这咱也嗷嘚嗷嘚的!看我的徒弟,县团级了!”
宋永泰有句实话,“博山练武术的没打人的,打也是拔笨轱辘。”宋建军也认为,现在从武术套路来看,打人也不大行。打没学过的不算。远没有摔跤、拳击实战,越来越强调表演与观赏。有点门道学着才有滋有味。宋建军说,专业武术也得从杂技、体操中吸取营养才能出成绩。年轻时讲实战,体能不够时,应该钻研实战背后的文化,“人老不以筋骨为能”,戏曲武功吸收了武术的元素,升华提高,反过来超过了武术,它的亮相就比武术精神,武术反过来又跟着京剧武功学甩脸,倒反了。不倒反不行,得不上高分,拿不上冠军。过去不看精气神,看实力,就有打擂一说,不服咱来来!“文革”以前,拳击啥的怕有伤害,武术中的对打拳也都取消,光剩了表演。
七十年代初,博山武术真的“打过”一回人。某杂技之乡的杂技团来博山商演,在工人文化宫广场围上围墙,扎上帐篷演杂技。十字路一帮小孩调皮,越过围墙钻进帐篷去看杂技。年纪最大的李仁增,那时候刚刚就业,被杂技团一个担任扛杆项目底座的彪形大汉抓住,一帮小孩都会武术,一块抗争。大汉抓过李仁增要摔,李仁增一膀子扛上去,把那个黑汉掀了个底朝天,另一个杂技演员摸起一把往地里夯柱子的木槌,照准李仁增腿上就砸,李仁增一抽腿,木槌砸在脚上,大家一看打不过撒腿就往十字路跑,杂技团的紧追不放,惊动了公安局。李仁增与扛杆壮汉不是一个重量级,如何一膀子把壮汉摔了出去?坊间有两个版本,一个是李仁增一把薅住了他的球蛋就是睾丸。一个是李仁增使用了武术中的“擒腕”,一个“金丝缠葫芦”,锁住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,把对方掀翻。
宋永泰拜过把兄弟,拜过十好兄。有一个把兄弟叫李同年,大街小刘家胡同人,武术界也很出名,解放后在潍北农场劳改,会一手按摩,接骨拿踝,成了农场医生,没受着难为,刑满留在那里。宋建军开车,拉着宋永泰去看望。那是一个典型江湖,能说会道,一见宋建军,“我是你师大爷!”实际上比宋建军的老师宋永泰年纪还小。李同年他舅是簸箕掌刘家,武术界有名的刘振茂。
解放后,宋永泰沿袭解放前,在山头陶瓷厂盆盆罐罐上画陶瓷,后来到了博山木器厂干油漆匠,往家具上画些翎毛花卉,也砸包装箱,干勤杂。第一次组织武术代表队去市里表演,别人组织不起来,宋永泰是实际组织者。
过去老师挑徒弟,不看身形,看身体灵敏度,悟性。宋永泰收徒众多,徒弟中,程延盛一路练到省体工队,退役后分到博山电机厂。还有个姓胡的,体检时因为听力不合格没去了省体工队,上了山东省歌舞剧团,舞蹈跳得很好。宋永泰最出名的一个徒弟恐怕要属朱一圭,朱一圭说咱没学好,不如人家房宽慈。武术没学好,却成了中国陶瓷花釉泰斗级人物,全国没几个。房宽慈的徒弟也很出色。孙京国就是,干过山东省体工队武术院院长。李家窑的袁永洲是宋永泰师弟,博山去省武术院的牛怀禄、徐桂林都跟袁永洲学过。袁永洲身体不是太好,教拳却很板正,很耐烦,教拳得法,他的徒弟学的也板正。宋永泰自家打起拳来很好,教拳不算很板正,一看学的不像样就烦。
五
有资料显示,1914年大街南头成立的武术训练点,是博山民间最早的武术训练点。1925年,簸箕掌、西冶街、李家窑等地也成立起武术训练点。1932年以张宗来为首成立的“西冶街武术训练团”,是最规范的民间武术训练团。宋建军考察,大街街中武术是博山最早的武术,再即李家窑、十字路,再簸箕掌,大峪口,时间都是清朝末年。
簸箕掌清末即是个屠宰基地,主要屠宰牛羊,屠宰就得养,大牲口不是买进来就宰,就需要兽医。民国时,从广饶请来一位,姓李,叫李文焕,这一位是兽医兼武术家。他的武术从河北盐山、黄骅一带的沧州学来,系披挂门。李文焕传授的就是披挂棍、披挂拳,二郎拳、燕青门的燕青靠,八极拳,长拳头,成套,成体系。李文焕给牲口治病的过程,也教人们练武术,他的大徒弟就是刘振茂,与李文焕年纪仿佛。李文焕回了广饶,他的儿子李富有又来,教了刘家底下的子弟,刘振茂就是李富有的大师兄。

还有一家是西冶街片,是博山玻璃公司的传承。1904年成立的博山玻璃公司,是清朝末年官商合办的玻璃公司,是中国最早的引进德国设备技术机械制造玻璃的股份公司。有一个少林武僧在公司干保卫看大门,把少林拳传授到玻璃公司。公司倒闭以后,炉匠们分散到西冶街、西寨一带继续经营琉璃作坊,武术也带到了西冶街。税务街的韩吉祥老先生写过《我在博山学武术》,几次提到蒋老师、乔老师等几位武术老师传授的是“博山玻璃公司”武术,当时甚是困惑,听宋建军这么一说,原来如此。民国早期博山国术馆总教练、后在淄博一中教务处得周老师“三术老师”就是博山玻璃公司传人,跟宋永泰年纪相仿。传说发明拿倒立吃饭,把胃伤了,胃切除。
十字路武术最早是薛玉珍老先生跟报恩寺的一个和尚学的,同学的还有一位李少兴,原先家里干屠宰,杀猪,是博陶工人,比薛玉珍小点,师兄弟。薛玉珍练武术架子好看,比宋永泰大六七岁,与宋永泰关系很好。他没有固定职业,教武术不收钱,生活来源在哪?指望俩高招吃饭,一能拿邪。近鬼神,驱邪祟。应了一句歇后语“钟馗站在十字路口——四下拿邪”。二是会掐疙瘩。老百姓身上长疖子,属于皮肤病,郎中不看,找他,念着咒,捏索捏索,有时使点药,掐掐,一治一个好。跟薛玉珍学武术的有王福鑫,灵泛,一学就会,动作不笨,宋永泰就看好他,教给他不少东西。王福鑫又培养了王防等一批高徒,王防是练得最好的,翻跟头最好,在比赛中经常有好名次,曾经在梓潼山武校当过老师。现在还教着几个学生。1950年出生的王防的哥哥王林又是房宽慈的徒弟。
大峪口有位刘同榜,年纪比宋永泰略大,他的拳叫斩穴拳,全称九宫八卦斩穴拳,也在民国时候。刘同榜是第一代传人。他的老师姓孙,张店卫固人,卫固郭慕华郭家门武术传人。孙先生在伪满洲国政府谋事,干护卫,有日本人张牙舞爪,看不过打了日本人,在东北待不住跑回关内。斩穴拳独树一帜,郭慕华在提炼自己的武学经验,曾确立“由繁归约,近身短打,直取要害”要义。刘同榜《九宫八卦斩穴拳武馆自序》这样进一步释义拳法:“掌瓦拳饼脚步跟,若临对手先关门,高低斜正任进招,左右前后分八式,遇到劈封持半把,通明纲节护全身,谨防败里来取胜,早备明点暗器侵,月窟探情方识物,天跟未蹑岂知人,三洽一片果功就,无愧为徒郭家门!”

九宫八卦斩穴拳学员王世昊(右)与白恩凡(左)演练杀手棍对棍
前些年兴扮玩的时候,凡是扮玩扮出名堂的村居,原来都有武术在后面支撑。
六
斩穴拳,燕青靠,连环靠,都是贴身短打拳,在宋建军眼里都归到少林的范畴,与长拳查拳不同,虽然都属于快拳,异于短打慢拳如太极拳,都贴身打,一个刚一个柔,一个快一个慢。长拳刚柔相济,沧州披挂是长拳。二郎拳是武松不是杨二郎,有武松脱靠。练武术难就难在武师缺乏文化,有文化的不练武术,写武术就似是而非。
老人有句话,拳都是好东西,就看谁练。宋永泰说,“快打迟、有力打无力,永远是武术的真谛。”即所谓“功夫取齐”,功夫到家的意思,谁功夫好了表演出来就好。想到潘汝刚说过,“李尧臣老先生曾亲口对家父说: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拳种能胜过另一种拳种。’”李尧臣系清代北京汇友镖局镖师,最后的中国标王。潘汝刚家父潘大可的老师,国民党二十九军武术总教练,曾针对日军拼刺的特点从太极刀法“缠法”中节选编制而成,令日军望而生畏,由此诞生著名的《大刀进行曲》。“缠法”与宋永泰的“功夫取齐”异曲同工。宋建军观点,谁那东西里头点头多谁的东西好。点头啥意思?点头就是招数。招数就叫点头。一枪刺过来,举刀向左一隔,或者向右一挂,就叫一招,没有这个东西不叫武术。一个套路里头这种招数、点头越多越好,越黏糊。点头得讲理,一枪刺过来,除了躲,除了架,没别的东西接着给人一刀,合理吗?不合理。得先把枪架了,或者闪了,才讲理,才符合逻辑,这为好东西。一枪过来,退回好几步,老远,也是闪,躲,却不黏糊,节奏就散了。越连接圆滑,越符合逻辑,点头多,又黏糊,越是好东西。一来一去,来龙去脉,清清楚楚。
宋永泰曾汲取簸箕掌、李家窑、报恩寺等几家双刀枪套路里最黏糊、最精华的部分,重新编配了一套双刀枪,讲究沾连粘随、闪展腾挪,在防御的瞬间展开进攻,由王福鑫、孙即利代表淄博市赴全国第二届武术运动会表演,并拍成新闻电影,在全国引起轰动。“文革”中放电影,故事片前头加映一块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出品的“新闻简报”,就有这段双刀枪。从王福鑫开始,到他带出来的徒弟,王防、郇心珠、刘同亮等,改变了博山武术不擅套路的固有模式,王防的女弟子张红曾斩获山东省武术冠军。
七
2017年3月,从大众出租汽车公司退休以后,宋建军从张店回到博山,拾起了中年时练过的太极拳,悉心反刍。学武术,练武术,玩武术。要有三种境界。才开始是学,自家找块地方练,练到最后是玩,练到家了,是玩,最高境界。随便玩,潇洒。不是不拿当回事玩。这是宋永泰的观点。玩武术得熟能生巧,从一板一眼到随心所欲,才叫玩。宋建军也是这个观点。
宋建军的武术派上过用场。没有武术防身,当年后果难料。
1999年初夏的一个晚上,在张店共青团路,驾驶大众出租汽车的宋建军遇到两个醉酒青年,一看俩人带有酒意,不想拉,欲调头离开,没想到一调头,发动机熄了火,宋建军一下车,俩小青年各持一把利刃,上来就扎,一刀扎在肚子上,一刀扎在屁股上,宋建军“啪啪”两掌,俩人被打出好几米远,爬起腚来落荒而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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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培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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